我驚訝的看了婆婆，只見她給了我一個安撫的眼神，而一旁的神女更是沒想到一個見習宮的管事居然能被天君稱為婆婆。

“天君，不必如此，我座下婢女犯錯，理當受罰，兩日後，由本座親自執行，此事就此作罷。”

聽到他無情的聲音，我的心徹底碎了，原本還抱有一線希望的我，徹底心寒。

果然，替身永遠只是替身。

看著那清冷的臉，我只能露出苦澀而絕望的笑。

婆婆還想說什麽，卻被我阻止了，此刻我心已死，與其讓婆婆為了我低聲下氣，不如讓我去承擔這份責任。

我雙膝跪下，沒有了任何的恐懼和害怕。“奴婢甘願受罰，不過請兩位帝君給奴婢兩個時辰的時間，我想給婆婆做點吃的。”

這次，不用南帝開口，天君點點頭。此事就被定了下來，我退出大殿，看到大家的眼神有同情，有譏笑，有冷漠，我卻並不在意。

直奔廚房，開始不停的做著各種點心，眼淚再也止不住了。

“丫頭，你是何苦呢…”。

婆婆不知何時走到了我身邊，我急忙擦掉眼中的淚水，揚起笑臉。

“無礙的，婆婆，我給你做了許多的點心，你好好的保重身體。”

“你動情了…”婆婆不答反問，我很想否認，可是…

婆婆一把摟過我，“哎，你啊，真的很像年輕時的我。”

婆婆的話讓有些詫異，擡起頭看著她，依舊是溫和，絲毫看不出大殿中時的淩厲。

我一直都知道婆婆是個有故事的人，她隱姓埋名，隱藏修為在這萬空山，我知道她一定是在等一個人。

“那時候，婆婆也愛上了一個人，可惜最後…不提了不提了，丫頭，你想好了嗎？”

我知道她是問我真的決定放棄他了。

“婆婆，我不過是一個替身，有什麽好想的”，心中莫名一股悲涼。

“呵呵…癡兒啊癡兒…丫頭，你做這麽多，婆婆要吃多久啊！”

我心跳一頓，隨即恢覆正常，開口笑道，“婆婆，可以慢慢吃…等鵼鵼…等鵼鵼回來恐怕要很久了…”

婆婆的大手輕輕撫摸在我的頭頂，臉上露出神秘的笑。

“時間差不多了，你也該回去了”。

雖然早做無數次心理準備，可到了離別時刻，依舊讓人無法接受。

撲到婆婆的懷裏，我忍不住嚎嚎大哭，心中的痛怎麽也揮之不去。

“好啦…好啦…南帝大人在外面侯著呢，要相信自己。”

就這樣，我告別了婆婆，跟隨南帝回到了鳳棲宮，這一次我是真的被禁足了。

綠綠依舊沈睡中，看著它沈睡的模樣，我不由得慶幸，至少她不用因為我的離去而傷心難過。

她會傷心難過吧....對了，她最愛的點心，等她醒來，肯定會想要吃，我還是趁著這幾天多給她做點吧。

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下...

“參見帝君”，殿外響起了請安的聲音，我急忙擦掉眼淚，起身、轉頭、屈膝，一氣呵成。

“奴婢，見過殿下。”有禮有節，卻多了一分疏離。只有我自己知道疏離有禮的背後是心在哭泣。

“起來吧!”

緩緩起身，依舊不敢，也不願擡頭，一想到那副畫，我的心就忍不住疼痛。

“還在怪我吧。”

“奴婢不敢，是奴婢愚笨，遭人算計，有此一劫，理所應當。”

“能有此覺悟，看來還不算太笨。”

他的話讓我心中無名火冒，原來他知道一切，他一直都明白我是冤枉的，可是他卻依舊要讓我去接受懲罰，果然不愧是高高在上的第一人。

這時，我笑了，笑的沒心沒肺，笑的眼淚直飛。我好想問他，既然知道我是被冤枉的，為何還要讓我去接受懲罰，難道之前對我的好只不過是因為這張和夕顏一模一樣的臉。

可是我問不出來，我只能在心裏告訴自己，“禾鵼，不要傻了，你不過是一個替身，如今你已經是多餘了的。”

可是心卻忍不住痛了。

“大人，沒有其他的事，容奴婢告退”，說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。

直接奔向秘密基地，紫色的大樹下，這裏除了我和綠綠誰也不會來，我終於可以放聲的哭泣，趴在巨大的樹幹下，那股熟悉而安心的氣息再次傳來，我的心徹底崩潰。

為什麽，為什麽我只是一個替身，既然如此，為何要給我希望，紫色的樹葉在風中輕舞，發出沙沙的聲音，仿佛是在回應我的問題，可是....心中的悲傷無限的蔓延。

整個花園，都沈浸在了憂傷之中，慢慢的，我睡著了，睡夢中我聽到了一個嘆息聲，以及一陣熟悉的香味，忍不住靠了過去。

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。

“姑娘，你終於醒了，昨天帝君抱著你回來，嚇了我一跳。從來沒有見過他對誰如此溫柔過。”九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，看著那羨慕和祝福的眼神，我心中更加酸澀。

揮揮手讓她下去，快速的打理好自己，已經浪費了一天，明天就是下界的日子，我必須加快速度了。

直接來到廚房，開始為綠綠做些吃食，最愛的糕點，沒有靈力的我只能靠雙手，用盡全力。可是盡管如此一早上也不過才做出幾百個。

天上一日，人間一年，歷劫一世不過是天上幾個月的光景，如果綠綠省著點吃，應該也夠。收拾完廚房，將糕點存放好，再次來到綠綠的房間，看著依舊昏睡不醒的她，心中不免有些悲涼。

“綠綠，明天我就要下界歷劫了，這一走恐怕再無見面之日，沒有我在的日子，你自己要記得不要挑食，更不要亂吃東西，雖然你很強大，可是有些東西吃到肚子裏也會出鳥命的。”

我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，也不知道她到底聽不聽得進去，說著說著，眼淚又開始掉落，這幾天我掉了的淚已經是這幾百年的總和。

“姑娘，有人求見。”

這種時候，誰會來見我呢，抹了抹眼淚，告別了綠綠，直接來到大門口。

“婆婆”

我撲了過去，是婆婆，可是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。

“丫頭，婆婆來看你了。”溫柔的拍打著我的後背，所有的不安，害怕在這一刻統統消失。

“您怎麽來了”。

“你這丫頭，明天就要下界了，我當然是來看你的啊”，說完，在我的脖子上帶了一條項鏈，平淡無奇的繩子中間一顆水滴形狀的東西。我正要開口，卻被她阻止，一副神秘的模樣，“記住，絕對不要離身”。

我還要說什麽的時候，就看到婆婆又恢覆了平時的樣子，沖著身後點點頭，“南帝大人。”

“原來是你，地婆婆”

“正是老身，禾鵼丫頭有勞了”。

“她本是我宮中之人。”

兩人當著我的面都這樣說了起來，幾乎無視了我的存在。

婆婆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，然後告辭，我原本想要送送，卻被南帝叫住，婆婆也連連搖手。

我心中對南帝的怨更多了一分。

“大人有何指示。”全無之前的恭敬，反正不可能比下凡歷劫，遭受雷劫還要嚴厲的懲罰了，我這也算是一種抗議的方式吧。

卻不料南帝視我的抗議為無物，緩緩的向我走來，眼神落在我的身上，看得我是心中打鼓。

難道被他發現了，忍不住伸手摸向脖子上的項鏈。

“今日，你就和綠綠一道，明日我送你下凡。”突如其來的話語把之前的旖旎打破，剛剛異動的心再次被打擊得體無完膚。

果然，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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